经常跟我们公司的人说,上市并不是我做公司的目的,一个公司做得好有三个出路:一个是成为有盈利的、独立的公司;一个是上市;还有一个出路是卖给比自己块儿更大的。就我个人来讲我情愿选择第一条路,就是成为增长性很好、盈利性很好的私营公司,不上市。但是这个公司做了十年之后,我要面对希望能够有高盈利的投资人,以及手里有期权的员工,我也特别能够理解大家希望把奥拓换成奥迪的心情。所以当当的上市不是从资金角度,因为我们现金流一直很强,更多的是变现,给股东和所有人的变现。
我同意马云讲的,作为企业家、ceo,我们一定要把业绩做好,包括有一个好的定价,而且我认为这些投资人也跟当当的顾客一样也要善待,不能有跌破发行价的事情。但是作为一个ceo,要用很严格的数字要求自己,这个时候不是用幸福指数这种东西糊弄自己的,因为公司不是一个人的,公司是所有投资人的,也包括员工的,如果投资人和员工应该多得到10%的回报时,我作为ceo应该拳打脚踢地扑这10%,这个是我的工作。这个时候,心情等等所有东西都可以放在一边。
2月16日晚间,当当网董事长俞渝出席了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,并就当当网上市、李国庆pk“大摩女”等焦点问题进行了解读。回忆起当当网ipo前后的种种时,俞渝坦言,当当网的发行价确实偏低,这缘于她不够“敏感”和“计较”。
企业与投行为上市而合作是否就像结婚?主持人就这一话题发问后,俞渝发表了一番意味深长的回答。她认为,在上市的问题上,企业与投行之间的关系更像病人与医生:对企业而言,一辈子只能割一次“阑尾”,即企业只有一次上市的机会,而医生却有多次动刀割“阑尾”的机会。俞渝借用歌词“有多少爱可以重来”暗示,这个不太理想的“手术”将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。
俞渝:
在说“大摩女”之前,我们还是先说说任总任志强这门任大炮。其实我和任总不熟,但是他对当当上市中间的一个事情起到了很大的影响。
当当上市小插曲
大概是在一两年之前,在一个晚宴,我坐在他旁边,他做了两件事:第一,那个晚宴是在那种很斯文的地方举行的,任总先掏出来一包烟,看看说:“让不让抽啊”,然后自己就点起来了。我一碰到这种事儿就特别高兴。任总干的第二件事情,就开始攻击那天晚宴的主人,因为他买了那个晚宴主人公司的亲朋好友股,就是dso,他买了100万美金之后,那个公司的股票跌破了发行价,所以他就在那抱怨了一个晚上。
等到当当上市的时候,有很多人希望买亲朋好友股,我一开始跟律师说我不做这个事情,这个股票的事情谁都说不准,也许跌也许涨,万一跌了我朋友中间有像任总这样的,在我背后嘟囔我五年、十年,我多难受啊。
后来很多人都来坚持都来要,到最后不行了,我就同意做了一个很小的dso亲朋好友股计划,然后名单有了。然后在去美国路演之前我写了一封邮件,交给了负责dso的小专员,我说在我们定价之前你一定要把这封邮件发给大家,这封邮件大概意思就是说当当上市了,您最好别买,如果买了我一定好好工作,争取把当当的业绩做上去。那意思就是赶紧把自己摘清楚,然后我这封邮件发出去之后,我那段时间大概有20天的时间没有开邮件,等到回来之后看到很多的回信,其中一个回信我印象蛮深的,说:“做好事儿是很纠结的事情”。所以尽管和任总不熟,但是任总在一个私下场合的一小炮,还的确影响了当当上市过程中间的一个小环节。
我并未“屏蔽”李国庆
(说我路演定价时)“屏蔽”(李国庆),这个词用的挺狠的,事情过程是这样的:大概(在)11月,我们公开路演第一天就被认购完了,早上九点第一个和投资人(开)的会,我大概中午前后收到承销商的短信说已经认购完毕,但是会接着开,但承销商还提醒我说不能像中国有的ceo一样承销完了就不做。路演开始第二天,承销商做了一个决定就是限购,我忘了金额了。整个的过程是先在香港然后去新加坡,我们不去欧洲就去了美国。
李国庆没去,这个路演一直是我和我们负责财务的同事在一起,一直到定价那天国庆和其他同事到了纽约,那天从早上就开始有会,定价那天还有八个会。大概我在车上的时间就有五六个小时,所以我晚上到纽约的时候跟国庆简单说了几句话,然后就和投行开了一个会,大概半个小时--40分钟。
招股书是11—13块钱,但是由于基金参与情况非常好,所以做了股价上调,又跟证监会修改到13—15的区间,我自己心里是希望冲到18块钱,没有太多的原因,十几年以前当当学习的亚马逊就是18块钱上市的。我们推荐16块钱,如果是17—18块钱,我们认为你会丢掉最优秀的基金,他不是有一个表吗,就是这个钱有多少订单,那个钱有多少订单,如果推17、18可能会丢掉15%的订单,所以他们给我的建议是16块钱,我觉得我当时真的不够敏感、不够计较,我应该再多想一想,再多推一把,因为18和16的区别,对于当当来讲股东可以多得到百分之十几的股票。
表述心情不能太“刺儿”
我们是说这个(股票)价格定的好和不好是市场决定的。当当是12月7号晚上定的价,12月8号开始交易,cnbc的两个非常好的财经主持人问我,你的公司开始交易,你们的第一股就是24.5开盘,现在涨到80%多,你有没有觉得贱卖了公司?这段视频录像大家在我网上都可以查到。上市这个事情我一生只做一次,我不是银行,银行可以有100次,他可以有很多参照系数说对和不对,因为这个事情上大家干的是良心活儿。
我当然是当当的股东,但是还有其他股东,作为这个项目的ceo,我认为(当当发行价)低了,所以我认为国庆在网上说这个事情,他表述的内容是对的,但是形式我不认同。国庆是ceo,也是一个成年人,他的微博有脏字是大错特错。我不希望以这么刺的方式进行。
我下面要说的数字我自己没有研究,我希望有人专门研究。他们说去年上市的公司中间,我忘了是有40个公司还是多少个公司,反正是中国公司,他们头天涨幅都超过了50%,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一个系统性的问题。九十年代mba给我的教育是答复法则,ipo普遍上涨11%左右,好的ipo一般上涨30、40(倍),如果超过就会有公司被低估的可能。我希望这个最好的猜测是没有任何歧视成份的,在中国公司、印度公司、美国公司身上都得到体现,如果中国公司上涨集体性地超过某一个国家,我觉得是不对的。我希望有人去研究这个问题。
上市远比结婚糟糕
(上市)比结婚糟糕,因为你结婚的另一半是要和你同担当,上市是要公司业绩永远扛下去,但投行会有下一个客户。这个关系更像病人和外科医生,你一生就割一次阑尾,但是那个医生一辈子可能割500个阑尾。前些日子记者采访完了我写过一篇文章,是一句歌词:有多少爱可以重来,有多少人值得等待。当当上市的遗憾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。
抛开当当网我会这样看,当当网上市过程中,在我路演的十天里,因为有很多是群体的会议,因为是大会可能来一百多个投资人,这样一共见到了应该有400个基金。我感觉这些基金对中国的热情非常非常高,道理很简单,基金是趋利的,增长点在中国,然后很多好的高增长的企业在中国,而且在投当当的基金里有的基金说的非常直白,说03年投了携程,等了很多年你们这个公司也跟当年投携程一样,在携程我们是2.7亿进来的,现在携程50多亿,有的基金说我们投过新浪或者别人,让这么多基金对一个地区产生影响的时候,我觉得这个影响的前面是有一批像新浪、携程、百度、腾讯优秀的公司让基金偿到了甜头。
那么个别公司出现账目问题、股价下跌,我觉得这个大数法则也好小数法则也好都是很有可能的,但是这个事情是不是到了一个,中国公司质量有问题的时候?我觉得不是。很多投资人说他们对中国的期望值是高增长同时还要高质量,高质量是指高质量财务报表,各方面费用控制都做的非常好。我自己当当网的经历来讲,我并没有感觉到有这样一种,就是说因为某些公司出问题而产生对中国公司不信任的事情。
(这类事情上)系统性歧视是可能性之一,就跟医患关系一样,每个事情都很个案。如果一个银行家面对一个客户如果不太在乎,他也会觉得不太在乎。我觉得第二个因素也是非常有可能的,一个是中国公司普遍存在着(发行)定价偏低(的问题),所以都表现出(上市)之后的上扬。还有一种可能,作为投行来讲,你去推和控制价格的力度也不一样。我觉得这两个因素到底占多少我说不清,但是这两个因素都有。